土飞机的方法
的有关信息介绍如下:这是一种羞辱人、剥夺人的基本尊严的体罚方式。从姿势上看有点象鞠躬,但这当然不是主动向人表示敬意的弯腰礼,而是将通常强迫犯人低头认罪以示惩戒(依中国传统看,犯人不是人,无所谓人格的,怎么羞辱都可以)的示威手段,施之于被批斗者。对被批斗的无罪者和看重面子的传统人格型(“士可杀不可辱”)中国人来说,是体罚(肉体酷刑)和精神摧残的双重折磨。精神摧残的摧毁力更甚于体罚。身心俱疲,常常容易让人在恍惚中把肉体的苦难与精神的罪恶联系起来,强使被批斗者将有罪感内化。
仅仅这一武斗形式的命名本身,就含有化罪恶为有趣的残忍心态,冷漠虚无的价值取向。它是批斗者的青春冲动、顽(劣)童心态,与否定、取消人道、人权的阶级斗争哲学、政治合谋的结果。据有的过来人事后说,“坐飞机”时心中默念、背诵点什么,或运用气功之类入定心法,会减轻所受的煎熬。这里既有转移的心理机制起作用,运用了自我防护的有效技术,又有以拒斥苦难来认同苦难的阿Q式精神胜利法的自我麻醉。更为可怕的是,在革命的名义下,施受双方都无人对这一武斗形式的正当性提出置疑,而是普遍认同。观看者的兴奋,加倍助长了施与者的暴虐。
“三家村”幸存者廖沫沙曾有七绝《嘲吴晗并自嘲》(亦有题为《斗风骚》者)志其事:“书生自喜投文网,高士于今爱‘折腰’。扭臂栽头喷气舞,满场争看斗风骚。”斯文扫地,苦中作乐,叹看客之懵然,悲人生之荒诞,哀莫大于心死,百味并作。
季羡林在《牛棚杂忆》一书中评价喷气式批斗说:在这里,我必须向发明者奉献出我最大的敬意,他们精通科学技术,懂得喷气式飞机的构造原理,才发明了喷气式批斗法。这种方法禽兽们是想不出来的。人为万物之灵,信矣夫!
在描写文革的小说、回忆录中,对这一武斗形式记载最多,因此在人们的苦难记忆里它就成了暴力、酷刑和非人摧残的象征,一个具有普遍意义的代名词。而实际上,暴力、非人待遇的表现形式还很多,如剃阴阳头、戴高帽子、游街、请罪等;而其它表现形式造成的精神摧残,较之坐土飞机,也毫不逊色。
类似的体罚手段在文革时期可谓无所不用其极,并且一旦在一个地区创新,很快就会在全国推广。这是一种集体疯狂。